黑產引流犯罪研究

本文分兩部分：

第一部分：為博彩推廣引流的定罪量刑標準。

第二部分：如何爭取無罪和罪輕的處罰。

第三部分：如何降低違法所得，保住合法財產。

張洪強律師辦案經驗總結，禁止轉載復制。

隨著司法機關對博彩犯罪的打擊力度持續(xù)加大，越來越多的代理、 引流從業(yè)者被刑事立案，甚至被判刑，無論是代理圈還是引流圈，必須重視刑事犯罪風險。

第一部分：為博彩推廣引流的定罪量刑標準

一、被抓的原因。

很多代理、引流從業(yè)者，自認為自己技術高超，使用匿名、會清除自己的網絡痕跡，不會被發(fā)現(xiàn)，一旦被抓，悔之晚矣，總結我遇到的案件，代理推廣引流被抓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1、與博彩網站產生關聯(lián)。

與博彩網站的代理賬號信息產生關聯(lián)。與代理賬號綁定的手機號、微信號、qq號、郵箱、銀行卡、虛擬幣地址產生關聯(lián)，或者與代理賬號登錄的IP地址、MAC地址等登錄軌跡產生關聯(lián)、與博彩網站控制的資金賬戶產生資金往來。

2、與引流平臺產生關聯(lián)。

常見的引流平臺有：色情網站、直播平臺、影視網站、自建網站。

3、與引流工具產生關聯(lián)。例如：QQ號、微信號、論壇注冊號、短視頻賬號等、黑客工具、入侵劫持植入程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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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案犯指認攀咬，與涉案團伙成員產生關聯(lián)。

二、刑事犯罪風險以及定罪量刑標準。

此類案件定性爭議極大，不同的推廣引流方式、不同的辦案人員，可能會涉嫌不同的罪名，會有不同的判案結果。常見的罪名以及定罪量刑標準：

1、推廣賭博網站并擔任代理的，涉嫌開設賭場罪、賭博罪等。

開設賭場罪：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情節(jié)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2、推廣賭博網站、為博彩引流，不擔任代理的，涉嫌的罪名有：

（1）處罰最輕的罪名：為賭博網站引流涉嫌幫信罪和非法利用信息網絡犯罪，情節(jié)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罰金。

①安某為境外某賭博網站提供廣告推廣、搜索引擎優(yōu)化，為賭博網站引流提高點擊量等技術支持，被判決構成幫信罪，獲利105萬，被判一年零六個月，緩刑二年。

②王某成立傳媒公司，招聘30余名主播，在足球直播過程中推廣亞博賭博網站，收取亞博賭博網每月支付的各項費用。違法所得人民幣371余萬元。被定幫信罪，判決一年6個月有期徒刑，緩刑。

③張某某采用建站推廣的方式為賭博網站引流，在其聚名網賬號內管理的590個域名中檢出四個賭博網站導航站和兩個新聞網站(站內目錄鏈接跳轉至賭博網站)，被判決構成犯非法利用信息網絡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個月。

（2）處罰相對較輕的罪名：為賭博網站引流涉嫌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tǒng)罪，刑期最高7年。

許某在互聯(lián)網下載黑客工具和木馬文件,尋找公司、學校等網站,然后通過植入木馬文件,使用黑客工具"webshell"(“菜刀”)及"ASP網頁FTP程序"連接,上傳推廣博彩類關鍵詞及網站IP地址的“JS快照”劫持代碼 。 被判決構成非法控制計算機信息系統(tǒng)罪,判處有期徒刑九個月,緩刑一年。

（3）處罰較重的罪名：為賭博網站引流涉嫌開設賭場罪，刑期最高十年。

①凌某某通過彈窗、劫持等方式為賭博平臺進行網絡推廣 ，共收取服務費三千余萬元,非法獲利一千八百余萬元 。被判決構成犯開設賭場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年5個月。

②就職于柬埔寨“亞博集團”網絡賭博公司推廣部，其在“亞博集團”網絡賭博公司推廣部任職期間，主要從事偽裝球迷與玩家聊天，監(jiān)督網絡主播是否對網絡賭博平臺進行推廣和宣傳、引導玩家進入網絡賭博平臺進行網絡賭博等工作,被認定為開設賭場罪。

③周某原是某直播平臺的網絡主播，利用自身的網絡主播身份,在直播過程中誘導粉絲注冊賭博網站會員及參與網絡賭博,從中抽取傭金,非法獲利近11萬元,被判決構成開設賭場罪。

（4）處罰較重的罪名：為賭博網站引流涉嫌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tǒng)罪，最高15年有期徒刑。

章某遠程登錄某流量控制設備,并在上述設備中添加可執(zhí)行重定向策略的程序文件，上網用戶途經該設備的正常上網請求網址被重定向至章某指定的賭博網址，章某利用域名劫持手段為賭博網站引流， 被判決構成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tǒng)罪。

（5）處罰最重的罪名：為賭博網站引流涉嫌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最高無期徒刑。

運營色情網站來為博彩引流的情況非常多見，甚至出現(xiàn)了很多黃賭合流的APP，刑法對此類推廣引流的打擊力度很大，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最高可判無期徒刑，所以，作為研究這類犯罪的律師，我是最擔心嫌疑人采用這類方式引流的，因為處罰太重。

例如，鐘某開發(fā)“左手”、“雪梨”淫穢視頻APP，并通過該兩個APP為賭博網站引流注冊會員，通過收取該賭博網站收益分紅，獲利390萬，被判決構成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我們律師在辦理案件時如果不能爭取到撤案無罪，就要努力爭取處罰最輕的罪名,我們必須掌握不同引流方式的證據鏈要求以及常見罪名的構成要件，在處理案件時，才能爭取到最輕的定性。

第二部分：代理博彩推廣引流如何爭取無罪和罪輕的處罰

這類犯罪是新型犯罪，與傳統(tǒng)犯罪不同，需要律師對計算機、網絡技術、賭博賭場案件、各類引流方式有深入研究，如果我們沒有接觸過研究過這個圈子是很難了解這個圈子的運行機制以及特點，在和犯罪嫌疑人交流的時候可能就很難，很難形成一種配合的默契，可能無法找到案件的一些有利因素和證據的突破口。

一、具有專業(yè)的經驗和知識

網賭圈、黑產引流圈屬于封閉的小圈子，對此類案件沒有接觸的人，可能無法了解這類案件的特點，我們律師在辦理這類案件時，要掌握此類犯罪的專業(yè)經驗和知識，熟悉不同引流方式在證據上的證明要求，掌握電子證據的取證要求，一旦不能形成證據鏈，就有可能爭取到無罪或最輕的處罰。

（一）常見的網絡推廣引流方式有:

1、短信群發(fā)、郵件群發(fā)、通過在微信群、qq群、貼吧、論壇等發(fā)送推廣鏈接。

2、利用短視頻平臺引流。利用短視頻平臺，發(fā)布擦邊球內容短視頻引導下載注冊博彩平臺。

3、通過運營直播平臺或者與直播平臺、網絡主播合作，推廣賭博網站。

①組建粉絲群，發(fā)紅包，在群里發(fā)博彩平臺下載鏈接。

②通過私信彈幕引流。

③在主播個人資料主頁中通過“個性簽名”等方式展示非法網站信息。

④直播時主播通過口播、內容場景、公屏公告等方式引流，或者引導用戶加入第三方粉絲群聊、交流群等，再通過群聊推送涉賭平臺。

4、運營色情網站、影視網站或者與他們合作為賭博網站引流。

①通過廣告位展示博彩平臺廣告。

②在影視資源中嵌入博彩平臺宣傳字幕。

③通過視頻彈幕信息、評論內容為博彩引流。

5、通過網絡劫持、篡改網頁、植入暗鏈等黑客方式推廣引流。

6、通過建站推廣、百度競價或搜索引擎優(yōu)化技術，推廣引流賭博網站，例如莊某申請、購買了數千個域名，采用技術手段獲得大量自己的網站，在每個建成的網站都插入賭博網站的關鍵詞且植入境外賭博網站的鏈接，再通過搜索引擎優(yōu)化技術，推廣引流賭博網站。

（二）在案件的不同階段的處理重點。

1、被拘留1-30天內爭取取保候。

2、如果公安機關不同意取保候審，要在公安機關移送申請逮捕后，在檢察院爭取不予批準逮捕。

3、被逮捕后，要注意通過羈押必要性審查申請取保候審、監(jiān)視居住等不予羈押方式。

4、在檢察院審查起訴階段爭取不公訴。

5、在審判階段爭取罪名不成立、最輕罪名認定、降低涉案金額、降低刑期和罰金。

二、利用“四切斷”思維審查證據，爭取事實不清證據不足，不能形成證據鏈。

“四切斷”思維，是我總結的處理此類網賭代理推廣引流案件的非常有用的思路。主要是審查嫌疑人與博彩平臺、引流平臺、引流工具、引流行為之間的關聯(lián)性證據的證據鏈的問題。如果爭取為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就有可能爭取到不立案、不批捕、不公訴、罪名不成立等。

具體如下：

1、切斷犯罪嫌疑人與博彩平臺的關聯(lián)性證據。

（1）是否有證據證實嫌疑人從博彩網站領取服務費、廣告費、引流費、代理傭金。

此類案件中，流入資金記錄中，一般資金轉入方都是一些黑卡賬戶、虛擬幣錢包等，在無法查清黑戶信息、虛擬幣錢包地址的前提下，無法證明資金流轉賬戶是博彩平臺賬戶，也無法證明資金的性質。該如何剝離資金交易中不屬于賭博平臺資金的問題，是我們在辦理此類案件時一定要掌握的。關于這一部分，我在《網賭代理怎么判刑》的文章中已經詳細介紹過，這里就不在重復。

（2）是否有證據證實有代理賬號。

①代理賬戶綁定的聊天賬號、銀行卡、郵箱、虛擬幣地址等個人信息是否與被告人有關。要注意黑卡黑號和虛擬幣的匿名性問題導致的證據關聯(lián)性中斷問題。

②審查代理賬號綁定的聊天軟件賬戶、收幣地址、網銀等的IP登錄信息、MAC地址是否與被告人產生關聯(lián)。用什么設備登錄該賬戶，電子設備是否被扣押并提取到登錄記錄，是否有登錄ip地址的相關證據。

③能否證明被告人有登錄代理賬號的行為。從被告人扣押的手機、電腦、U盤等電子設備中是否提取到代理賬號或平臺的某些信息或者是否發(fā)現(xiàn)登錄平臺的操作日志以及相關賬號信息。要注意使用公用WIFI、網吧電腦登錄代理賬戶的IP地址以及MAC 地址的關聯(lián)性問題，注意使用跳板、洋蔥、代理IP、肉雞登錄代理賬戶的關聯(lián)性問題，注意手機、電腦、U盤、網銀等電子物證的扣押程序合法性問題。

④代理賬號開戶信息的截圖照片證據，取證程序是否合法、證據形式是否合法。

在很多代理案件中，因為辦案人員經驗不足或者技術條件達不到，在對代理賬號進行取證時，通過登錄代理賬號，然后對后臺的代理賬號開戶信息、綁定的聊天賬號、銀行卡、油箱等進行截圖或拍照，我們律師在審查證據時要注意有沒有見證人在場、有沒有對取證過程錄像、有沒有讓被告人在打印出的照片上簽字，有沒有對相關登錄的電子設備進行扣押等，我們律師要對電子證據的相關取證規(guī)則的要求非常熟悉，才有可能找到證據中存在的問題

（3）是否有證據代理賬戶下面有下線玩家或代理。

發(fā)展下線代理的人數，不止關系到罪名是否成立的問題，還關系到刑期的問題，如果發(fā)展下線玩家人數超過120人，就有可能面臨5年以上的刑期。

律師在辦理案件時需要掌握的思維和思路：

①注意不活躍的賬戶、僵尸賬號。對于僵尸賬號，無法證明存在投注行為和抽水返傭的，應該予以剔除。

②注意平臺往代理賬戶里面空掛的賬戶。

③注意刷子問題。在代理賬號下增加一些虛擬賬號、增加活躍度，賺取網站獎勵的，這些賬號一般是代理自己拿家人、朋友或他人身份證號注冊的，實際上這屬于自己參賭的行為，不應被認定為開設賭場罪。

2、切斷犯罪嫌疑人與引流平臺的關聯(lián)性。

常見的引流平臺有：色情網站、直播平臺、影視網站、自建網站。

很多人被抓以后，聲稱自己與涉嫌引流的網站或APP沒有任何關系，很多網站、APP由于網站相關備案信息都是虛假的，且服務器在境外，難以查清開發(fā)者、運營者，我們辦理此類案件時要掌握網站、APP的追蹤溯源的證據鏈問題。

目前部分網站、APP作者和團隊已經具備溯源對抗意識并開始采用溯源對抗甚至偽造手段，對代碼文件進行痕跡(如生成時間、時區(qū)、特殊字符串、語言、CC域名、團隊代碼特征、開發(fā)壞境等)消除、偽造或混淆處理，另外，大量使用加殼和代碼加固方案，也提升了代碼痕跡被提取分析的難度。

關于這一部分，我在前面文章中已經說過多次，這里就不在重復。

3、切斷犯罪嫌疑人與引流工具的關聯(lián)性證據。

引流工具主要分三類：

第一類引流工具：QQ號、微信號、論壇注冊號、短視頻賬號等。

第二類引流工具：黑客工具、入侵劫持植入程序等。

第三類引流工具：群發(fā)短信郵件的群控、云控平臺。

①是否從被扣押電腦、手機、U盤等電子設備中提取到相關QQ號、發(fā)帖號、黑客工具、入侵植入程序、劫持程序、跳轉代碼等工具性程序的相關的電子數據，是否提取到相關的網址信息、聊天記錄、發(fā)送記錄、發(fā)帖記錄、彈幕留言等記錄。要注意扣押程序以及電子證據提取程序是否合法的問題。

②在各大網站、論壇、搜索引擎、聊天群等發(fā)布平臺宣傳鏈接的QQ號、微信號、發(fā)帖號等賬號是否是實名注冊，要注意非實名制黑號的關聯(lián)性中斷的認定問題。

③相關賬號的IP登錄信息、MAC地址是否與嫌疑人產生關聯(lián)。鄭某某、周某某、詹某某三人因為QQ號軌跡信息被抓獲，但最終因為證據不足，都是無罪釋放。

④入侵劫持程序、植入痕跡與犯罪嫌疑人的關聯(lián)性。服務器日志、網站日志記錄中提取到的相關痕跡與犯罪嫌疑人之間是否具有一致性或關聯(lián)性。包括：服務器日志、網站日志、用戶文件、最近訪問記錄、瀏覽器記錄、刪除數據恢復等電子證據。

4、切斷犯罪嫌疑人與涉案團伙成員的人員鏈證據。

黑產引流已經形成產業(yè)鏈，很多嫌疑人被抓，是因為上下游參與人被抓而被攀咬或牽連出來，我們在辦理案件時，要注意審查與同案犯產生關聯(lián)性的證據能否形成證據鏈。要從以下幾個方面看能否切斷與同案犯的關聯(lián)性。

①成員之間一般都不知道真名，一般使用的都是虛假身份，不添加真實的微信和qq等。

②很多案件中，只是抓獲了部分嫌疑人，很多嫌疑人未能抓獲到案，造成團伙成員組織難以查清，案件事實認定不全面甚至不能認定，不能收集全案完整的證據鏈條。

③犯罪分子一般使用蝙蝠、電報、whatsapp等境外聊天軟件，這些聊天軟件是端到端的加密，服務器不留痕跡，直接用ID登錄，不需要綁定任何身份信息，極致安全私密、信息可以雙向撤回、刪除聊天信息。

④上下線之間使用黑戶轉賬或使用虛擬貨幣支付，資金流轉路徑以及資金性質難以查清。

第三部分：如何降低違法所得，保住合法財產。

違法所得金額不只關系到刑期的高低，還牽扯到退贓金額以及罰金的多少。面對各種禮物記錄和轉賬記錄，公安機關很難查定其資金流水性質，投注金額、抽水獲利金額經常難以認定。

我們律師在辯護時，一定要注意此類案件金額認定時常出現(xiàn)的問題，掌握專業(yè)的思維和技巧，爭取最低的金額認定，從而降低刑期、罰金和被追繳的金額。

首先，律師要注意根據被告人口供來認定違法所得金額的情況。舉幾個案例：

①重慶張某開設賭場罪一案，張某一開始供認自己抽水了八十萬，后來說抽水了二百多萬，后來又翻供說自己沒有獲利，并且張某在微信聊天記錄里向朋友炫耀自己做代理掙了二百多萬，公安機關因此認定張某獲利利200多萬，由于其涉案的平臺只保留兩個月的返傭記錄，沒有證據印證其供述的獲利二百多萬，最終檢察院和法院只認定了其獲利金額為4萬余元。

②湖北劉某開設賭場案。被告人劉某一開始供述自己抽水傭金為150萬左右，后來翻供說自己抽水傭金只有十幾萬，供述沒有形成穩(wěn)定性，最終法庭認定其獲取的抽水傭金為十幾萬。

③龔某一案，被告人龔某口供說自己經營涉案網站獲利50萬，一審法院根據口供認定龔某違法所得50萬元，判決龔某有期徒刑十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二十萬元。

二審青島市中級法院認為，龔某有關經營網站獲利50余萬元的供述一方面沒有客觀證據等印證，另一方面也不能區(qū)分其中的合法收入與違法所得，青島中院最終認定為：獲利金額不清，將刑期由十年改判三年，將罰金由20萬改判為10萬元。

④楊某案件，楊某自己口供承認，違法所得約4萬余元，后楊某翻供，說自己沒有這么多獲利，最終法院認為，僅有被告人楊某的口供，沒有其他證據證明，楊某的獲利金額的供述不被采納。

⑤陳某等人案件，檢察院指控陳某違法所得350萬，但陳某辯解，其有合法收入200萬，違法所得只有150萬，最終鷹潭市余江區(qū)法院認為檢察院指控獲利350萬證據不足，根據有利于被告人的原則，按照其口供，認定其有合法收入部分，只認定違法所得150萬元。

我們律師在辦理案件時，要注意違法所得的證據要求，掌握降低違法所得的常見思路和技巧。

其次，我們要注意：

①如何確定銀行卡流入的是自己賭博贏的錢，還是抽水返傭的錢，還是做其他生意掙的錢。有些代理自己也參與在賭博網站賭博，其綁定的銀行卡內流入的資金有可能是自己賭博贏的錢而不是下線投注的抽水返傭，也有一些代理還做別的生意例如在菲律賓開餐館、做虛擬貨幣交易、境外換匯、澳門賭博等，該如何剝離資金交易中不屬于涉案網站傭金的金額問題是我們必須要掌握的。

②有些被告人擔任多家網站的代理，單純其流水不能認定是該賭博網站的返傭，還需要與被告人的口供或者返傭記錄相吻合，如果是其他賭博網站的返傭的話，要看公安機關是否對其他網站立案取證。對不能說明來源的資金不能簡單認定為被告人的違法所得。

③有些被告人經常在其各個銀行卡之間轉賬，其名下銀行卡的流入賬中，有部分是他自己來回倒騰的存入，單純的將被告人名下銀行卡資金簡單相加，存在重復計算的可能。

④要審查網站中是否含有正常視頻，有些色情網站中含有正常影視視頻，對于正常影視的的卡密收入、會員費、廣告費等收入，不應算作違法所得。

⑤要審查直播APP中是否有正規(guī)直播間，正規(guī)直播間的打賞收入要從違法所得中扣除。是否有證據證明打賞的錢都流入涉賭直播間，還是流入正規(guī)直播間。

⑥涉賭主播的收入是在涉賭主播期間收到的打賞，還是在正常直播時收到的打賞。例如有些直播在直播大廳進行正常直播時也會收到很多打賞，對正常直播期間的收入，應該予以扣除。由于網紅主播的直播收入非常可觀，一旦以直播收入作為定罪依據，則很可能達到“情節(jié)嚴重”和“情節(jié)特別嚴重”。

再次，我們要注意：被告人自己能否對相關資金以及流水給出相關解釋。

在計算被告人的違法所得時，舉證責任應由檢方承擔。我們律師在辦理案件時，對公訴機關指控的違法所得金額要看有沒有充分證據證明，要看被告人自己涉案賬戶的財產是否有合理的相關解釋。

例如我在2019年處理的某平臺案件，偵查機關認定違法所得兩千余萬，最終只認定了七百余萬，還有在浙江處理的某平臺案件，涉案金額降低了七千萬左右。

還有江西省張某案件，檢察院指控張某違法所得2800余萬，最終法院只認定張某的違法所得為984萬。在判決書中，審判法官明確提及：“第四、被告人張某甲供述其開設的一個山貨店的年收入約200萬元，這部分收入也是存在被告人張某甲的賬戶上，還供述其父母的收入也在一起，具體多少，公訴機關也沒有證據證實；第五、被告人姜某甲、張某甲的購房等開支均由被告人張某甲的銀行賬戶支出。因此公訴機關的計算方式不能排除合法收入。以被告人姜某甲、張某甲在酷K、宜加電玩網絡游戲中分得的收入認定為其非法收入比較妥當。綜合4和5兩點，被告人姜某甲、張某甲分得非法收入984.3091萬元。故對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姜某甲、張某甲的非法收入為2800余萬元不予支持，對被告人姜某甲、張某甲的辯稱及其辯護人意見予以采納。

根據代理賬號在平臺的充值記錄、提現(xiàn)記錄、交易記錄來計算投注金額和抽水金額是辦案機關常用的方法，我們律師必須對賭資認定、結算方式非常熟悉才能找到證據中存在的問題，從而達到降低違法所得金額，降低罰金和追繳金額的目的。

此外，我們還可以從情節(jié)、數額、參與程度、主從犯等方面爭取最輕的處罰，關于這一部分，有時間在詳細講。有需要深入交流探討直播涉賭案件專業(yè)知識和經驗的，可以與張洪強律師聯(lián)系。

作者簡介：張洪強律師，專注于博彩類犯罪辯護與研究，處理過全國眾多博彩犯罪案件，其中重大并有代表性的有以下案件：

1、公安部督辦的佘智江開設賭場案。該案涉及紅樹林、易購、億游國際等100余個賭博網站。

2、公安部督辦的4.23網絡賭博案，涉及云頂國際、亞盛、優(yōu)盛、金滿堂、亞太國際、信達、大成、帝都彩等網站。

3、籃球反波膽平臺涉賭案。

4、西南小九app涉賭案件。

5、祥瑞棋牌涉賭案。

6、李某涉博美娛樂、198彩、鳳凰娛樂、聚星娛樂、無限娛樂、大只500等平臺賭博案。

7、張某涉嫌亞洲城網站賭博網站。

8、張某涉嫌博瑞福利彩票網站賭博案。

9、胡某涉嫌九州娛樂平臺賭博案。

10、劉某涉嫌傲視皇朝、空中娛樂等平臺網絡賭博案。

11、王某涉嫌圣皇國際平臺網絡賭博案。

12、孫某涉嫌亞博平臺網絡賭博案。

13、湯某涉嫌維納斯網站賭博案。

14、張某涉嫌開心棋牌網絡賭博案。

15天天向上博彩平臺洗錢案。

16、天下、海神、蝌蚪博彩平臺洗錢案。

17、恒博包網集團涉賭案，涉及風月直播、BGS體育直播、鮮橙直播等多個網賭平臺。

18、卿某亞博平臺涉賭案。

19、覃某萬博平臺涉賭案。

20、劉某涉大富豪、歡樂多、大話棋牌2、鼎盛棋牌涉賭案。

21、文某涉鳳凰娛樂、金亞洲等平臺涉賭案。

22、徐某涉德晉賭場涉賭案。

23、菲律賓UG包網集團涉賭案，涉及彩35、彩38等四十三個平臺。

24、BG包網集團涉賭案。